在时间河流的垂钓者或鱼

看病记

    肩部疼痛，彻夜未眠，我知道，是该去医院看病了。
　　每次看病,都是妻子陪着。妻子医院熟人多，找专家会诊，挂号费、诊费、药费一般都不用花钱。但，这次却坏了。昨天晚上自己和妻子闹翻了，发誓谁也不理谁，妻子无论如何是不能同去了。
　　上午上班还可以咬牙撑着，可一过了中午，就再也忍耐不住了。于是，赶紧捂着肩膀子往镇医院跑。
　　到了镇医院，门诊部还没上班，门的玻璃上有一行小字，大意是中午和晚上急症病人可以到住院部治疗。我就往住院部跑。好容易爬上了二楼，敲开了住院部医生值班室的门。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大夫问我干什么。我便说，我的肩如何如何疼，怎么疼，从哪儿到哪儿，从什么时间开始的……还没等我说完，那人便说，去门诊。我急了，说，门诊没开门哪！那大夫把门一关说，你这不属于急症病人！我说，我疼着哪！里边再也无人答应。
　　好在小镇医院不是一家，我向另一个医院跑去。那里的大夫倒还热情，说，你先验一下血吧，怕是关节炎。随后，给我开了一个单子。
　　我去验血，检验室的门紧关着，一问才知道，负责检验血的大夫回家吃饭还没有回来。我只好等待。好容易看到医生来了，开了门，进去了，却又被告知得先去交费。
　　到了交费处，收费的小姐说要交十二元，我一楞，原本想花几块钱买点膏药贴贴，谁想要花这么多？自己的定点医院是镇医院，别的医院的药费是报销不了的，我便对那小姐说，对不起，钱没带够，我回去拿，便仓皇而逃。
　　这时，镇医院的大夫自然已经上班，只见一位头戴白帽的人和几个喝得满脸通红的人在大声说着刚刚喝酒时的细节，边说边笑。其中一个男人把一叠人民币甩到“白帽子"面前，白帽子却假意不收。
　　我突然记起这“白帽子”，我是和他打过交道的，却怎么也想不起姓什么, 叫什么来。我终于还是过去，说，大夫，我如何如何疼，您给我看看……那人说，你坐在那儿等会儿，我不是大夫，大夫一会儿就来。我不得其解。他怎么能不是大夫呢?
　　我坐着等了一会，肩疼难忍，看看表，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了。紧急中，忽然记起这大夫的籍贯来，便再次过去，问，大夫，你不是××乡的吗？那“白帽子”一楞，说，是啊。我说，你不是认识×××吗？
　　那大夫似有所悟，啊呀，你是……于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让我坐下，帮我脱掉衣服，给我检查，开单子，让我去照像，好一通忙乎。当然，百忙中，他也没有忘记把那个男人给他的钱装进腰包。
　　啊呀，好一通忙活！
　　病终究是看了。我却感到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看病真难。还好，晚上到了家里，妻子似乎已经忘却了烦恼，把饭做好，春风满面。我的肩疼也好多了。
　　*（发表于天津日报）